【LR】《初雪》「短篇」

言之无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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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行世界。2018年12月5日。中国北京。

我迷路了。

在北京初雪的街头里，我冻得瑟瑟发抖。

凛冽的风无孔不入地钻入衣服空缺的每一个角落，我整个人蜷缩在单薄的雪白色织围巾里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。目光范围里，墨色的幕布缱绻着撒下细细碎碎盐巴颗粒一样的雪，刺激着视网膜的成像一点一点模糊。

手里的荧光棒还发着淡淡的黄色的光，背后是偌大的体育场灰黑色建筑。方才波涛汹涌的人群仿佛一场梦境，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雪顷刻化作了鸟兽散。

连同舞台上嘹亮的歌声一起变成了烟云。

我不禁怀疑，这一切是否是真实的。

指针已经快要逼近午夜的十二点，正值教堂的钟声敲响的时刻，魔法将要消失，辛德瑞拉将做回她的灰姑娘，而我也该去找寻归家的路。

我茫然地站在四下无人的马路口，地图的指南针因为附近的磁场失了功效，怎么也找不着正北的方向。我叹了口气，将手机揣入口袋，在白茫茫的雾气中步履前行。

雪又大了一些。

这不像初雪，倒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盛礼。在对面马路的红灯叮叮作响跳转成绿色走动的人影时，我看见有少年举着伞走过空无一人的斑马线。

风吹散了雾气。

他的面庞逐渐清晰。

我听见我空挡的胸腔里的心脏突然有力的跳动起来。

咚。咚。咚。

它不受控制。它毫无章法。

两个小时前还在舞台上腼腆举着话筒唱歌的男孩此刻正站定在面前，他笑得像个发光的小太阳，迁就着我的身高微微弓着背，将头顶的伞朝我的方向前倾。

他的声音是那样好听，像上帝吻过的嗓音：“白兔小姐，你迷路了吗？”

我现在无比确信，这一切都是虚幻。

除了我胸腔那一颗躁动不安的心以外，没有任何事物的发展符合正常逻辑。

可我还是开口回答了他——那个差我七岁的大男孩，鹿晗。

“是啊，我迷路了。”

“那我带你走吧。”

他牵起了我的手，在空荡荡的街头一点一点朝前走。我手指冰凉，任由他掌心烫人的温度一点一点侵蚀掠夺。

雪落的好大，地上已经积累了薄薄一层。我能听见雪地靴踩在上面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
这一段路很短，短到他把我送到目的地的时候唤了几声我还没回过神来。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，僵硬笨拙的动作掩藏我慌乱无措的小心情，故作无事地望了望此刻如同片片一般大小的雪天。

“雪太大了，你头发上都是。”我对鹿晗说。

鹿晗朝上看了看，明明根本看不到自己头发上的雪，却还是憨厚地笑了起来：

“我想起了一句。”

“？”

“风霜染满发，也算是白头。”

鹿晗笑得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小朋友，眼睛亮晶晶地发着光。我勾了勾嘴角，冲他摆了摆手。

——原来十二月真的会有奇迹。

——我们走在北京初雪的一段街头。

——风霜染满发，也算是白头。

【END.】